102. 薨 以爱为名,行囚之实。_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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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2. 薨 以爱为名,行囚之实。

  女大夫走后,青莞去追,裴琛坐在远处,久久不曾言语。

  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,迷惑人罢了。以爱为名,行囚之实。

  青莞很快就回来了,垂头丧气,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惊为天人,随便找一个糊弄人的大夫竟然找到了行家,也是厉害。

  裴琛说道“我们回京去吧。”

  青莞点点头,瞥了眼裴琛的面容,悄悄问“您要不换个大夫。”

  “天底下都是庸医,换来换去都是一样的。”裴琛幽幽道。

  青莞释怀了,除去女大夫外都是庸医,自己也不算太差。

  两人各自收拾好心情,打点行囊,午后就动身回京了。帝驾慢悠悠地启程,前呼后拥,华盖如云,比起明浔的脚程慢了近乎两日。

  明浔领着三千骑兵日夜不停打马回京,而她们脚程慢了许多,见到驿馆就会停下来。

  本差两日的时间,等裴琛到京,已晚了七八日,京城内乱已平,苏秦伏法,苏家满门被斩,余党都处以死刑,家眷流放,前后被牵连者达上万人。

  京城上空笼罩着乌云,秋阳照不散乌云,百姓居于家中不敢轻易出门。同时,赵康意等人回城,驻扎在城外十里地,两军碰面,元辰长高了不少,已与裴琛一样高了。

  两军都在城外停下,等候陛下召见。

  京城内乱,朝臣人心惶惶,刑部案件无数,新帝几日不眠,寿安宫内的太皇太后病倒了,几日间水米未进。

  裴琛赶至寿安宫,殿内愁云惨淡,顾夫人坐在殿内,面色发白,她几步上前,顾夫人抬首,目光呆滞。

  半晌后,顾夫人回过神来,“你回来了。”

  “回来了。”裴琛不知如何安慰,徐徐跪了下来,扬首望着母亲憔悴的面容,“姑祖母会好的。”

  “其实,这样很好的。”顾夫人话刚说完,泪水掉了下来,“她本就是豁达之人,沉睡半醒,或许是自己想去见该见的人,我们不必伤心。”

  裴琛不言,面露悲伤,太皇太后年岁不小了,五脏虚弱,比起年轻人,身子老迈,确实很难痊愈。

  顾夫人望着女儿“我自小被送入京城,她犹如我的母亲,阿琛、我、不想难过的”

  裴琛点点头,“我知晓,我都知晓,您不难过,我回来了,都交给我,我还年轻,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情。”

  她的安慰似是不够,顾夫人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下掉,裴琛词穷,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安慰。

  殿内肃穆无声,伺候太皇太后的女官一直在哭,哭得人心碎。裴琛跪坐在地上,良久无言,没有眼泪。她望着众人,试图哭一哭,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。

  或许是她不够悲伤。

  青莞被捉过来诊脉,心有忐忑,与医正对一眼,两人眼中皆有难色。

  沉默过后,青莞询问太皇太后这几日的近食,水都没有入一口,她道一句“我是一庸医。”

  直视死亡,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。

  两人商议一阵后,研究出一份药方,送于顾夫人过目,顾夫人看向裴琛,裴琛说道“先去熬药。”

  顾夫人已然是六神无主,她的胞弟顾朝谙坐在外间,如老僧入定。

  药熬好了,人一直未醒,裴琛至榻前喊着老者,“姑祖母,孙儿回来,郑州战事结束,女学无恙。”

  接连喊了两声,老者眼睫微动,她高兴的又说道“大周太平了,秋日里加设科考,就在这几日了,您不想看看女学的成果吗”

  老者睁开眼睛,眼前混沌,云雾朦胧,她看不见人,慢慢地眼前浮现一个女子,她望着女子的容貌。

  女子说“我等你许久了,去未来国度吧。”

  她没有说话,女子又说“我想去看看你那个国度,阿瑟,我们一起过去。”

  她皱眉,摇首不应,女子轻笑,清冷中透着几许温柔,嗔怪她“你摇头做什么,我们重新开始,好不好。”

  “重新开始”她品着四字,心口停着的气突然就散了,她笑了起来,重新一遍“重新开始。”

  在新的国度里重新开始,她由衷的笑了,徐徐合上眸子。

  裴琛慌了起来,握着太皇太后的手,接连喊了五六声,青莞闻声而来,推开她先探上脉搏,再用银针去施救。

  顾夫人拦住她,“太皇太后怕疼,不必了。”

  青莞愣住了,迟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长针,鼻子一酸,道一句“太皇太后薨了。”

  裴琛看了眼凤榻上的人,眼泪簌簌而下,倔强地扭头不去看。

  登时间,殿内哭声一片,裴琛麻木地走了出去,脚步虚浮,沿着深幽的宫道,漫无目的的朝前走。

  哭过一通,她又释怀,老人家走的时间比前世里早了些,与病痛无关,或许是她觉得大周不需要她了。

  裴琛靠着墙傻气地笑了,靠着墙角,哭哭笑笑,扬首看着虚空,眼泪止住,她张了张嘴,却又说不出一句话。

  明浔焦急而来,乍见十日未见的人,脚步一顿,心口发疼,她止步,蹲了下来,身后跟着的内侍宫娥都往后退去。

  “裴琛。”明浔低低唤她。

  裴琛艰难地抬头,微微一笑,泪水从眼中滑出,她笑说“别伤心,以后我陪着你,我还在呢。”

  明浔点点头,握着她的手,“起来,地上凉得很。”

  “殿下。”裴琛喊了一声,问“你喜欢我吗”

  明浔迟疑,不知她的意思,经过思考后点点头“喜欢,很喜欢。”

  “我喜欢殿下,可以付出性命的那种喜欢,太皇太后说我是恋爱脑,可我就是喜欢,忍不住地喜欢。”裴琛的语气低沉,“我就是想看着你笑,你若安好,我哪怕去死也可以。”

  明浔训她“不许说混账话。”

  “那你真的喜欢我吗”裴琛问,“如果没有情蛊,你是自由的,你还会喜欢吗”

  “你是何意”明浔窥见细枝末节,“情蛊不存在”

  裴琛说“情蛊不存在,过了初八,你不会死,情蛊不过是以爱为名,行囚之实。所以你是自由的,你我之间再无羁绊。”

  “我喜欢你,虽然无法立你为后,但我可以不立皇后。与你君臣一辈子。”明浔皱眉,掌心贴着她的腕骨,摸到狰狞的伤痕,微叹一声,“你的统领府已备好,回去好好休息,太皇太后的丧仪很重要,近日无法顾及你了。”

  太皇太后是先帝的皇后,创建大周女学,丧仪必然要隆重,不能与寻常太后相比。

  明浔身心疲惫,将裴琛拉了起来,嘱咐她“好好休息,莫要多想,初八那日,我会去找你的。裴琛,我此刻真的无法照顾你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  裴琛麻木地点点头,将自己的手从明浔的掌心中抽了出来,转身走了。

  她的果决让明浔害怕,明浔追上前,“裴琛,你身后还有无数将士,赵康意还指望衣锦还乡,白延指望你替他养兵,元辰还小,你是他们的主心骨,你对我、依旧很重要。相信我,没有情蛊,我还是喜欢你。”

  明浔浑身发颤,尾音发抖,她害怕裴琛会一走了之。

  裴琛没有回头,直接走了,如往常般离开宫廷。

  她的府邸与宫廷只一墙之隔,太皇太后的恩赐让她与众不同。到了府门前,管事迎了出来,“统领回来了。”

  府邸陌生,饶是奢靡富贵,也让她打不起精神。眼前的府邸不过是一座富贵的囚笼。

  她木然地走进去,管事在一侧介绍着府邸情况,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,站在自己的庭院前,她抬首,瞧见几株梨树。

  她疑惑,管事兴奋地说“这是陛下恩赐,前几日刚移栽进来的。”

  新帝坐稳皇位,权柄在握,赏赐不少朝臣,裴统领自然在内,管事如何不高兴,与裴琛说起新帝如何恩宠,不仅赏赐梨树,还有许多贵重的珍宝。库房塞得满满的不说,太皇太后也赏赐许多宝贝。

  管事说着,让人去拿了礼单,太皇太后送来的更多,多是稀世珍宝。

  “这回不仅您得了些赏赐,还有其余几位公主,就连八公主都有。宫里在说太皇太后不行了,小的”

  “太皇太后薨了。”裴琛打断管事的话,“你是太皇太后送来的人”

  管事被问得发懵,迟疑了会儿,裴琛拿着礼单就走了。

  太皇太后已薨,他就只能是裴统领的人。

  礼单颇长,比起寻常女儿出嫁的嫁妆也不差,赏赐丰厚,都放在库房里。裴琛拿着礼单,仰面躺下,无力去库房查看,太皇太后所给,太过厚重,她压根还不清。

  她对得起殿下,对不起顾夫人,也对不起太皇太后。

  太皇太后病逝,举朝哀悼,停朝七日,京城内服丧一月,一月内不准婚嫁办宴。

  二公主明澜送回加急奏报,想要回京吊唁太皇太后,新帝驳回奏报,经历过宫变,谁人都不敢反对新帝。

  寿安宫内外飘起魂幡,顾夫人晕了一回又一回,顾朝谙难掩悲伤,一年间骤失两位亲人,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。明昭一直坐在灵堂内,神色麻木,似苍老许多。

  裴琛巡视至寿安宫,抬头望了一眼,又望向碧蓝色的天空,踌躇间,几位公主结伴而来。

  裴琛见礼,三公主回礼,说道“裴统领可知晓二姐姐想回来吊唁太皇太后一事”

  “她不该回来,太皇太后的赏赐也送去了。”裴琛冷漠,明澜前世发起宫变,野心勃勃,这辈子就不要想回来了。

  三公主迟疑,“好歹姐妹一场。”

  裴琛冷漠,“三公主日子过得太舒服了,竟在这里说姐妹情分。”

  三公主语塞,乍见裴琛着铠甲,并未服丧,心中惊讶,“你怎么没穿孝服”

  “你以为是谁都可以为太皇太后披麻戴孝”裴琛冷笑,裴琛已死,她算什么呢。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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