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暴雨_重生在她中情毒的当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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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暴雨

  活了两世第一回被当作盗贼的裴琛没来由的红了脸颊,一跃而上,白衫衣袂衬得飘然欲仙,看得女孩瞪大了眼睛。

  “盗贼还会飞啊。”

  “你这姑娘好生无礼,此处无人,我只当无主,你口口喊盗贼可尊重人”裴琛还是恼了,斜睨对方一眼,转身看向左右,“我买你些梨花,可好”

  女孩鹅黄色裙裳衬得脸蛋红润,她看着裴琛,白净细腻的面容与家中男人不同,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“果然,我阿爹说得对,家里的哥哥们长得丑陋无比,你可真好看。”

  裴琛被逼得后退一步,对上女孩仰慕的眼神后,心中咯噔一下,女孩眼神清澈,与那些女子不同,她问“你可卖”

  “卖,自然是要卖的,你是哪家的郎君,我送你一棵树又何妨”女孩切身体会到何谓美色了,美令人心口愉悦,浑身畅快,眼睛也很舒服。

  淡色的唇角,鼻梁微挺,视线一点点上移,眼睛尤为好看,她惊叹,裴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,“你卖我树做什么,我家里有梨花。”

  “我家的梨子可甜了,整个郑州寻不出的。”女孩眉眼如画,灵动狡黠,她立即敛了心绪,左右看了一眼,竟寻不到公子的奴仆,她撸起袖口说道“我帮你摘,我知道哪些是最好的。”

  裴琛想走,可自己来都来了,不能因为一个傻姑娘就半途而废,她点点头,“劳烦姑娘了。”

  “公子莫谢,你是哪家的”女孩目光大方地在她身上徘徊,眼尾轻扬,整个人如山间走出来的姑娘,空灵狡黠。

  裴琛没理会,直接去摘花,小姑娘刚及笄,话不少,听她三两言语,怕是在家中关了许久,不懂人间的规矩。

  裴琛以衣袍兜着花瓣,女孩围着她不停说话,说她像是画上的公子哥,又像天下的仙人。裴琛在想顾夫人若听到这句话,肯定会回一句“仙人没这么矮。”

  摘了梨花,裴琛要付银钱,女孩不接,她歪着头问裴琛“你是外间来的吗不是郑州的,对吗”

  “你如何知晓的”

  “你讲的是官话,不是郑州话。”

  裴琛恍然大悟,“你说的也是官话呢呀。”

  “我也会说郑州话呀。”女孩清了清嗓子,故作一笑,立即又以郑州话说道“公子,你长得可真好看。”

  可怜裴琛没听懂什么意思,反而微微点头说自己知晓了,继续问多少钱。

  “不要钱,你拿回家去吧,你摘梨花做什么”女孩的目光始终黏在裴琛的面容上,微微一笑。

  裴琛没有体会到深意,坦然回道“我妻子喜欢梨花。”

  女孩傻眼了,精致的五官揪在了一起,“你才多大就成亲了。”

  “我已十八岁了,银子给你。”裴琛不欲多言,随手丢了些银钱,女孩不接,她直接塞至对方的手中,转身走了。

  女孩大失所望,拿着钱干跺脚,“怎么就成亲了呢、怎么就成亲了呢。”

  她懊恼不已,裴琛浑然不在意,兜着一袍服的梨花回到家里,下马后,大步进屋。从前院过就看到了几位管事侯在外间说话,她探头去看,是顾夫人在管家呢。

  顾夫人恍若重来一回般,事事学起,脱胎换骨。一眼探过,她立即走了,回到屋内将梨花交给婢女,自己去沐浴换衣裳。

  院子里悄悄的,初来郑州没朋友,自然没有交际,裴琛洗完澡喝过药后躺在床上休息。

  梨花交给婢女去做梨花香,裴琛睡了一个多时辰,醒来的时候,溧阳未归,她无地可去,又不喜看书,索性踱步至顾夫人处准备蹭一顿晚饭。

  顾夫人为账簿焦头烂额,一见女儿闲庭阔步的姿态便气不打一处来,将女儿招来,账簿丢给她,“算一算。”

  “我来就是,您气什么。”裴琛心情极好,刚睡过一觉,浑身都很舒坦。

  裴琛算账不用算盘,将算盘推开,心算一遍,又看了看物价,道“郑州物价还是与成京城不同的。”

  “京城是帝都,郑州自然不可比,你这样算不会错吗”顾夫人想找茬,心痒难耐,看了眼账簿,罢了,找茬也找不出来。

  裴琛算的很快,不需片刻就将账簿还给顾夫人,拿起桌上的玫瑰酥咬了一口,她问“阿娘可适应了”

  “哪里都一样的。”顾夫人不会挑剔,她对这里的生活尚算满意,唯一一点不好就是账簿。

  她不大想管家,瞅一眼裴琛,脸色苍白,眼下乌青,似是没睡好,又似精神不济,与前两年有些相似。她没往那些方面去想,想着去找几个大夫回来试试。

  她仔细斟酌了一番,裴琛吃完了半盘子点心,左右去寻明熙,“孩子呢”

  “睡觉呢。”顾夫人心不在焉,瞥了一眼心情正好的裴琛,她奇怪“你好像心情不错”

  “嗯,阿娘,我去寻梨花了。见到一个小姑娘,她说我长得好看。”裴琛支支吾吾说了一句,摸着自己的脸,刚想说什么,顾夫人诧异地看着她“刚来就寻花问柳”

  裴琛“”

  裴琛懒得再言,默默伸手去抓盘子里的甜点,顾夫人心中有些烦躁,见她胃口颇好,心中稍稍放下,或许只是一时的不舒服。

  晚间沐浴的时候,裴琛没找到牡丹花,少不得去问婢女,婢女支支吾吾说殿下将玫瑰送去了厨房。

  厨房裴琛莫名想起今日吃的玫瑰酥,一时间,心内繁杂,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口。

  她摘玫瑰沐浴,殿下竟送去厨房做成玫瑰酥

  裴琛郁闷极了,沐浴后躺下,本来不困的,可一沾床榻就打哈欠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  一夜醒来,身侧空的,她摸了摸冰冷的床被,唤来婢女追问“殿下昨晚没有回来”

  “没有回来。”

  裴琛眨了眨惺忪的眼睛,困意立即散去了,起床用早膳。她想锻炼,去找自己的红缨枪,找遍了庭院都没找到。最后才知是公主拿走了。

  裴琛叹气,婢女送了几本书过来,有兵书诗词还有地理志,她就不是看书的料,认真地看了一盏茶的时间后,放下书去外间走动了。

  顾夫人在哄孩子,没空搭理她,恐她将病气传染给孩子,连门都不让她进。

  裴琛无处可去,打马出去玩耍,三月天,日照正好,舒服惬意,正是打马游街玩耍的时间。

  出了府邸,裴琛牵着马走,遇及集市,照旧买了一大根糖葫芦,绑在马背上,吃了一串后遇到许多看得呆呆的小孩童。

  多是四五岁的孩子,男孩女孩都有,她一视同仁般一人给了一根,不觉间走到梨花林,她抬头看去,梨花素美,如同白雪裹满枝头,没得惊心动魄。

  一眼看过,她立即要离去,墙头上探出一个小脑袋,正是那日的女孩。女孩朝她招手,“公子、公子,你又来买梨花吗咦,你身后的物什是什么,怎么那么红”

  “你连糖葫芦都不知晓”裴琛诧异,她骨子里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,卸下威仪后,友好地翻上马背,取了一根糖葫芦递过去。

  女孩伸出晶莹的五指,一截手腕自绯红裙裳中伸了出来,她努力伸手,五指极为好看,够上糖葫芦的时候,她笑了。

  “是吃的吗”

  “嗯,酸酸甜甜。”

  裴琛送过糖葫芦就驾马走了,女孩朝她拼命招手“公子,你这么快就走了吗”

  裴琛没有理会,继续前行,走走停停,黄昏时分回到家,溧阳依旧未归。她让人去找,自己带着糖葫芦进屋。

  她吃不掉,随手赏给婢女们,自己跑去顾夫人的院子里蹭饭。

  顾夫人见她来了,账簿递了过去,她瞧过一眼,直接计算。顾夫人见她去了何处,她说去走走散散心。

  干活自然是要留饭的,裴琛走了一日,胃口极好,桌上饭菜几乎吃了一半,顾夫人的目光慢慢亮了起来。

  吃过饭,小厮回来传话,公主在官衙,无暇分身。

  裴琛让人送了晚膳过去,自己不能拖她后腿,晚间照旧还是一人安睡。

  醒来后院子里冷冷清清,她多躺了片刻,起来后逼着自己看书,看了一会儿眼皮打架,好像又困了。刚起不能再睡,她换了一身白裳,从马厩里面拉出自己的小马,照旧去逛街。

  这回,她去了书肆,老板见她衣衫锦绣,书香气息浓郁,立即推荐几本诗词,裴琛头疼,摆手不要,反而看中几本话本子。

  她付了银子,话本子用布裹着后放在包袱里继续朝前走。这回,她买了许多当地吃食打包好,欲自己送去官衙。

  走走停停,马鞍上快放不下了,这才慢悠悠地上马去官衙。她不识路,寻了人去问,好巧不巧地又走到梨花林。她抬首去看,这回没有人了。她直接走过,马蹄哒哒,墙内又有人爬了上来,探出脑袋“公子,你今日可有糖葫芦,我拿梨花与你换。”

  裴琛好笑,念及她年岁小,无甚坏心思,低头在包裹里找了一圈,拿起一包糖递给她,“别吃坏了牙齿。”

  “我才不会呢,唉”女孩刚拿到油纸包,还没说两句话,人家就直接走了,她嘀咕一声“怎么走得那么快呢。”

  裴琛一路问人至官衙,日落黄昏,她将一大包吃食递给门人,自己转身走了,回家吃饭。

  溧阳收到一大包的吃食的时候莫名笑了,下属们看着发笑,溧阳眉眼凝着几分温柔,长史说道“驸马武功好,心思也细腻,与我等粗人不同。”

  “是啊,昨日晚饭,今日吃食,也不怕殿下甜掉了牙齿。”

  溧阳笑意深深。

  回到家里的裴琛照旧去母亲处看账簿,吃晚饭,回自己的院子沐浴,今日不困,索性拿出话本子来看。

  话本子比晦涩难懂的书籍有趣多了,一看之下忘了时辰,等醒悟过来,天色微亮,她忙丢了话本睡觉。

  一觉至午时,她懒洋洋地起身,来了一位大夫,隔帘诊脉,结果如何,大夫没说,她懒得问,吃过午饭,她又拿起了话本子看。

  掐着时辰去顾夫人处算账。

  今日顾夫人的神色不大好,前几日好歹会算一算,今日是什么都没有算,心思恍惚。裴琛伸手拿甜点吃,觑她一眼,没敢问。

  算好之后,她看着物价,说道“阿娘,你这价格与我在外间看得不同,是不是哪里不对”

  “嗯”顾夫人回神,看着白纸黑字,沉思了一会儿,眼底凝上了一层冰,言道“出入不大,无需计较。水至清无鱼,你今日没出去吗”

  “没有,身子懒怠,不想动。”裴琛继续吃甜点,没好意思说自己熬夜看话本子,她淡淡一笑,勤快地往嘴里塞,余光扫过顾夫人晦暗的面色,她好奇“京城有消息来了”

  “没有。”顾夫人嗓音难得的温和下来。

  裴琛继续吃,不敢问了,吃了两块后放下了,她今日没出门走动,消耗不大,不想吃。

  晚饭吃的也少,顾夫人更是无甚胃口,裴琛吃过晚饭就走了,步履轻快,不忘吩咐婢女给公主送去晚膳。

  回屋继续看书,今夜掐着时间,亥时就睡了。

  翌日醒来颇早,现下是三月中旬,日头长,天色亮得也早。

  今日当出门活动了,也去书肆买几本话本,她要出门,顾夫人担忧“不累吗”

  “不累啊。”裴琛清浅地笑了,接过马鞭,牵着小马走了。

  顾夫人望着女儿的笑,浅淡中裹着几分两眼,如星辰映照整片黑寂的天空。

  裴琛去买了书本,走走停停,买了些首饰,又买了些吃食,算着两日的功夫也该吃完了,提着去官衙。照旧路过梨花林,女孩兴奋地朝她招手,她掀了掀眼皮,说道“你日日在这里”

  “嗯,你呢”女孩趴在墙头,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,“你昨日怎么没来你今日又去哪里”

  “我去见我妻子,给她买了些吃食。”裴琛低头寻找着,似乎没有物什给女孩了。她想了想,便道“我先走了。”

  女孩有些失望,眼底滑过一丝落寞,眼睁睁地看着公子离去。

  裴琛路途不改,离开官衙遇到一伙刺客,她有些奇怪,想起自己的路径不是秘密,便也不在意。

  对方虽蒙住脸,却也做寻常打扮,她歪了歪脑袋,想着要不要全杀,全杀显得有些心狠,若是留着活口,指不定还会是麻烦。

  疑惑间,对方开口说道“裴驸马,请您随我走一趟”

  裴琛阴沉着脸,面上拧出几分虚弱,她问“去哪里做什么呢你说清楚,我可以不杀你。”

  对方疑惑,觉得她有些狡猾,几人对视一眼后,提刀冲了过去,裴琛觉得自己无趣的生活陡然多了几分趣味,她不杀人,将人都劈晕了,回了一趟官衙,请他们将几个刺客送去她的扶桑。

  官衙的人惊恐的看着她,她友好解释“我不杀人,我只是捞几个人回去对打,你放心,我若想杀他们,方才就已经动手。”

  不知是信还是不信,刺客送到了府上关押起来。裴琛照旧去算账吃晚饭,顾夫人皱眉问她要这几个人做什么。

  “做箭靶。”

  顾夫人不问了,裴琛性子不怀,不会随意闹出性命。她嘱咐一句“别闹出麻烦。”

  “阿娘,你这么好脾气与我说话,我都有些不适应了。”裴琛咬着米饭。

  顾夫人心情不好,没力气说笑,也没力气怼人,握着筷子没说话,裴琛识趣,不再说了。

  “我明日不出去了,有事做了。”裴琛离去前说了一句。

  顾夫人心思恍惚,没听懂最后一句,好在听到了最重要的一句,明日不出门。

  裴琛不出门。她想着让人再去找一个大夫,一个大夫的话不作数。

  管事办得极快,清晨就将人带来,照旧隔着帘诊脉,裴琛想去练功,匆匆应付后就走。大夫去前堂回话,他说道“姑娘的脉象虚浮得厉害”

  与前一个大夫说法相似,顾夫人觉得他是庸医,不如青莞。青莞还说裴琛不劳碌,可享常人之寿呢。

  念及青莞,她决定还是将人招来,她保证不让裴琛动心思,好好养着,过了诅咒般的十八岁再说。

  午后,送信的人离开郑州城。

  裴琛得了几个人,也不看话本子了,令几人对打,赢者可得一道好菜。

  几人本以为要死了,走过一劫后发现自己还活着,对裴琛的话也极为信任,他们会功夫,功夫不如裴琛好,却也有自己的招数。

  对打的时候,裴琛记住他们的一招一式,她想学些外门功夫,看得津津有味。

  一番比试后,她记住了招式,自己立即上前比试,自己刚脱了外袍,顾夫人就来了,揪着她的耳朵就走,“孽障,你能不能安分些”

  “阿娘,我过招呢,您做什么”裴琛被迫离开,场上几人目瞪口呆。

  “回屋,歇着,再碰这些物什,先打断你的腿。”顾夫人罕见地以武力压制她,直接将人送回院子里休息。

  裴琛无奈,躺在树下望着春阳,嘴欠道“阿娘,你说陛下在做什么”

  “与你有关吗”顾夫人凝起眼眸,那人会做什么

  自然是处理政务。明昭是先帝选的继君,自然有她过人之处。当年明昭外放归来,帝后对她很满意。太后曾问过自己,倘若自己喜欢明昭,先帝可以另选储君,顾家不会再出一位皇后。

  先帝蕙质兰心,眼光锐利,她认定的人怎会有错。明昭继位后,确实踩着先帝的步伐,脚踏实地,招贤纳士,虽不及先帝这般的明君,可作为帝王,她没有大的过错。

  “阿娘,你想她吗”

  顾夫人想了想,“不想。”

  “为何”裴琛奇怪。

  顾夫人说道“太后曾说过一次,名惯性,养成习惯后就不想了,想之无益。”

  裴琛品了品顾夫人的话意,陡然觉得生死离别虽苦,可那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爱,万分痛苦。生死离别,我可以将你放在心上。你活着,我远远看,却不能想。

  想,既是错。

  裴琛不问了,盼着顾夫人速些离去,她可以去看话本子。谁成想,顾夫人不走了,将账簿拿来,坐在她的面前。

  裴琛“”

  只能睡觉。

  午后阳光暖人,细纱遮面,困意涌向心口。

  醒来既是黄昏,顾夫人犹在,还没算完。裴琛哀叹一声,站起身接过,片刻的功夫整理好。

  顾夫人许是有心事,见状并没有说话,而是暗含深意般看了裴琛一眼。

  白日里睡多了,晚上睡不着。裴琛关上门窗,将话本子拿了出来。

  话本子看得颇快,第三日的时候,她又牵马出门去了,照旧是一条路,这回她提前买了一串糖葫芦,路过梨花林的时候,女孩依旧朝她挥手“公子,你又给妻子买吃食吗”

  裴琛将糖葫芦递过去,微微一笑,不再言语,来到官衙前,将吃食送了进去。

  门人没有接,说道“刺史出城了。”

  “何时出去的”裴琛皱眉不悦。

  门人摇首说不知,他们只是看门的人,如何知晓大人们的心思,听了一句罢了。

  裴琛提着包袱走了,扫了一眼官衙,心中郁闷至极,走至梨林,她低唤一声,墙头立即涌现一个脑袋。她将包袱递过去,“都给你。”

  “咦,你们吵架啦。”女孩眼中闪着光,可见袖口一抹绯色袖摆,她伸手去接包裹,可惜包裹太大,她拿不住。

  裴琛直接丢过墙,打马离去。

  回到府内,杭城派送来几个弟兄,功夫好,做事仔细,她将人安排在府内。

  同时,赵康意传达宫内的消息,朝堂上暂时无风浪。唯有南疆出事了,老国主崩,十一皇子称帝,暂时没八皇子的消息。

  与前世传来的消息相似,八皇子不知生死,她在想历史究竟是否能改。

  两位公主活着,是她们目前最大的变动。她垂首盯着自己苍白的双手,专心致志,八皇子是输了,还是蛰伏呢。

  她这里收到消息,想来边境也会及时调整布局做好防范。

  晚间天气黯淡,阴沉沉,似乎要下雨了。裴琛躺下软榻上,郑州大雨要开始了。

  她立即派人去问白延,粮食可曾到位,若在路上也成,只要及时送来即可。

  小厮去问,一来一回要五六个时辰,她躺下小憩片刻,睡梦中被一道惊雷吵醒,睁开眼,电闪雷鸣。

  她即刻坐了起来,赤脚踩在地板上,匆匆出门,天空沉沉,闪电如同一条游龙般在空中飞舞,她问左右“驻军方向可有消息”

  “还未曾回来。”

  话意落地,一道闪电落在庭院中,瞬息照亮四周万物,婢女忙吓得瞳孔放大三分。唯独裴琛面不改色的看着庭院方向。

  很快,大雨磅礴,雨打入廊下,打湿了衣摆。裴琛淡然转身回屋,听着噼里啪啦的雨水声。

  坐了良久,她猛地回神,唤来婢女“让人找到公主,让公主早些回来。”

  溧阳忙碌起来,依旧是不要命的性子。溧阳知晓今夜大雨,还是坚持出城,是早有布局,还是不要命呢。

  裴琛睡不着了,歪倒在软榻上,手中捧着话本子,等到三更天,驻军方向来话。他们买的粮食被徐州拦截扣押,运不过来了。

  “徐州为何扣住”

  “说是购置良多,买空了城内粮食,有屯粮抬高价格之嫌。”

  裴琛无奈,立即披衣而起,道“点些府兵,随我去见白起。”

  “驸马,您不能出去,雨太大了,对您的身子不好。”婢女瞬息就红了眼眶,“夫人说不让您操心,您忘了吗”

  裴琛顿了顿,双手扣着衣裳襟口,“我不去,谁去呢”

  婢女哭了,指着小婢女去找顾夫人。自己先阻拦驸马,“您先等等,衣裳单薄多添加一件,再拿蓑衣,换洗的衣裳也拿几套,奴婢去准备,”

  裴琛点头,婢女飞快去准备,拿了几套厚实的衣裳,找来找去,裴琛催促两声。

  雨太大,外间漆黑一片,只能看到地面上反光的积水。裴琛准备要走,却见雨中又走来一人。

  她凝眸,顾夫人已然走近,挑眉看她“大晚上不安分。”

  “阿娘,徐州扣住了我们的粮食。”裴琛坦然道,“两军不能动兵,唯有高位者压制徐州,迫使他们将粮食交还。”

  雷雨密布,似一阵雷敲打在心口上,咚咚几声后,顾夫人笑了,“我去便是。”

  “您去”裴琛不解,“您认识徐州刺史”

  “不认识,我是谁,天下人都清楚。脱了蓑衣回去睡觉,我骑马比你快,就你这个身子骑马都不成,还要坐车,我能骑马三日三夜不眠,你做得到吗”顾夫人低叹一声,眼底黑暗沉沉,一时让人分辨不成是何种情绪。

  裴琛不敢让她冒险,顾夫人坚持,回去准备一番后,踏马便走。

  “阿娘。”裴琛冒雨扑到她跟前,扬起被雨水打湿的脸颊,紧张道“阿娘,若要不回便罢了。”

  “放心,尸体找不回,粮食还是能要回来的。”顾夫人握紧缰绳,黑夜下身形岿然不动,冷厉一笑后,低呵一声,马鞭轻扬,马蹄疾驰,如剑射出。

  裴琛心不宁了,当即去了驻军营地,果不其染,白延点兵五千,欲前往徐州要粮食。

  三尺点将台下,站了无数儿郎,冒着大雨准备赶赴徐州。

  裴琛策马而进,一路疾驰,一跃而至点将台,身影凌厉,如雨中飞鸟,她控制住白延。

  “不要动兵,我让人去徐州要粮了。”

  “他们不会还的。”白延咬牙。

  裴琛按住他拔刀宣誓的手,低声说道“我让我母亲去徐州,她位高,徐州不敢不还。”

  “她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用”白延伸手抹了一把雨水,魁梧的身子竟被裴琛压得死死不不敢动弹,他急道“你不要耽误我。”

  “我母亲是谁她与陛下一道长大,由先帝太后亲自抚养,她的丈夫是勇冠三军为大周战事死的永安侯,她的孩儿是步军指挥使大公主的驸马,你说天下除去陛下太后外,谁还能比她尊贵”裴琛冒雨揪住白延的袖口,“大周儿郎的刀剑是对着敌人,而不是对着自己人,白延,你莫要让我看不起你。”

  白延被说得发怔,“如果徐州不肯还,怎么办如果连累你母亲,怎么办”

  “你放心,倘若不还,我领兵去徐州。倘若我母亲有个好歹,我一人闯进徐州城,杀尽参与此事的官员。你可满意了”

  白延点点头,命令将士们去休息,自己拉着裴琛入军帐说话。

  “徐州怎么敢扣住我的粮食”

  “你买空整座城的粮食,不扣你扣谁的。”

  白延气恨得坐不住,恨不得一刀劈了徐州城,裴琛冷哼一声“让你买粮没让你这么逮着徐州城薅啊,去其他地方买一点不成吗”

  白延压了压眼皮,裴琛说道“大雨将至,你令将士们去河畔查看,若有不对劲,立即上报。粮食未到之前,不能出事,懂吗”

  “你是不是太小心些了,哪年不下雨呀。”白延嘲讽裴琛。

  裴琛抬首,眸色淡淡,他立即改口“我将人都派出去。”

  “记住,不可玩忽职守。”裴车叮嘱一句,

  白延连声应下,裴琛连续给他解决两件难事,心中敬佩油然而生,不仅应下,还立下军令状。

  裴琛低咳两声,摆手要回府,她是女子,不适合待在军营内,再者,她感觉自己要发烧了,脑袋昏沉。

  与白筵道别后,她快速回府,敢在热度烧上来之前回到府里。

  到了府上,她险些跌下马来,门人将她扶住,眼前漾过一阵虚影,天色大亮,大雨依旧没有停。

  谁都没想到这么简单一场雨后,百姓家破人亡甚至卖女换取粮食。郑州米粮紧缺,米粮千金。

  回到自己的院子,她忍不住一头栽了下去,婢女忙接住她,慌得不行,“府医、府医呢。”

  府医是青莞的同行,撑着伞过来,眼见着人烧得人事不省,心中咯噔一下,想起青莞的嘱咐,先喂了一颗药,再诊脉。

  府内就剩下驸马与小小姑娘,府医知晓问题严重,不敢耽搁,亲自熬药,盼着驸马醒来将药喝了。

  裴琛没醒,她做了一个梦,梦见小的时候,她才六岁,刚来殿下跟前,每日里就知晓瞎玩,因着割手腕的缘故,她在府里横着走,无人敢得罪,就连府内长史都离她远远的,见面喊一声小郡主。

  她从老鼠窝里掉进了米缸里,日日好不快活。她站在树下望着府内人进进出出,殿下每回回来,后面都会跟着一个不一样的男人。她奇怪,为何每回都不一样呢。

  她想问清楚,但没机会接触殿下,每月只有那么一回。但每回结束后,她都痛得厉害,不想说话,甚至不想搭理殿下。

  有回,又换了一人,他们说那是陛下的幕僚。什么是幕僚

  晚上,她翻进殿下的窗户,那夜明灯璀璨,她走到殿下跟前问“幕僚是什么”

  明灯下的殿下煞是好看,冰冰冷冷,不苟言笑,殿下问“你的下一句是什么”

  她傻乎乎的问“和情人是一样的吗”

  伺候殿下的婢女脸色大变,她觉得不对,还没及多想,婢女捂住她的嘴,“郡主,不可胡言。”

  婢女将她丢了出去。

  丢出去的时候,她还在想肯定是一样的,不然她们不会这么生气。

  裴琛笑了,头疼得厉害,她又感觉好热,热得脑袋想要炸开了,她睁开眼睛,是婢女哭红的眼睛。

  啧啧啧,动不动就哭,还不如她曾经坚强。那回殿下打了她,她都没哭。

  殿上只说了二字“廉耻。”

  迷糊的意识内有人灌她的水,不对,是苦涩的药,她想吐出,可惜都吞下去了,她干呕得厉害,药虽苦,可让她舒服许多。

  她睁开眼睛,耳畔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,还在下雨。

  她又闭上眼睛,困意袭来,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
  反反复复几回,她愈发昏沉,胸腔肺腑疼得厉害,好似一醒都会很难受,她索性不想醒了,昏昏沉沉的睡。

  烧了三日,伺候裴琛的婢女熬黑了眼睛,哭都哭不出来了,府医也纳闷,药灌下去,怎么就不醒呢,高热也是反反复复。

  大雨淅淅沥沥,依旧不停,花圃里的花草死了一半,无人在意。

  府内安静无声,驻军来人询问粮食一事,被赶出门外两回,白延亲自过来,本是怒气冲冲,一见管事死娘一样的神色后,暗道不好。

  “驸马还没醒呢,烧着呢。”

  “烧着啊,烧一烧就醒了。”

  “大夫说我们驸马活不过十八岁我、我们寻不见殿下啊”

  白延傻眼了,想起那夜大雨下单薄发抖的身子,孱弱的身子也敢那么闹腾他大步往里走,管事不让,他直接拂开,府兵立即涌了过来,他只得止步,摆摆手,“我去找你们公主说话。”

  公主在哪里

  溧阳是重生之人,知晓修建的堤坝何处会出问题,领着人加固堤坝,沙土砖石都用了一遍,能做的都做了。

  白延对郑州熟悉,知晓她在哪个县内,骑马而至,吹了一声口哨,翻身下马走入临时搭建的雨棚下。

  溧阳正在沙图前与下属商议,闻得口哨声,拧眉不喜,白延个子高,弯着腰走进去。

  “殿下,你回府去吧,臣替您守着此处。”

  “指挥使为何如此好心”

  “你要守寡了,我自然得好心些。”

  溧阳脱下裙裳着一身粗布,闻言后从沙图后走了出来,白延走近她,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,“我买的粮食被徐州扣住了,永安侯太夫人去徐州要粮,你家驸马病了,好像烧了几日,你要做”

  白延的话还说完,溧阳已夺门而出,骑上他的战马,马蹄高抬,她死死勒住缰绳,风雨中不见女子柔弱。她唤住马儿,扬声说道“白延,此处交给你,若有事去城内找我。”

  话被风雨打散,白延抬眸,殿下人已离开,他惊讶,看似柔弱的人却如此伶俐,不输男儿。

  他诧异,人已消失在风雨中。

  一路疾驰至府门前,丢下缰绳,迅速入府,她一身寒气不敢入门,将府医唤来询问。

  依旧是高烧不退。她按下惊慌,吩咐婢女“去城内买些糖葫芦,有多少卖多少,都卖回来放在屋内。”

  婢女立即应声,拉着同伴去找人买糖葫芦。风雨不停,一层层阴云笼罩在郑州城上。

  溧阳换下湿透的衣袍后,不等头发擦干便入内屋,裴琛没醒,脸上红扑扑,红得染得几分艳丽。多日不见,她万分愧疚,只郑州事务多,她初来不敢懈怠,更想不到顾夫人会离开郑州。

  她俯身,在裴琛烧得发干的唇角上浅浅落下一吻,往日蝶翼的长睫却不再轻颤,恍若失去灵魂一般。

  “熙儿,该醒了,我买了许多糖葫芦,你想吃吗”

  无人应答,溧阳眼下一片乌青,屋内逼仄得厉害,她望着裴琛的脸,喉咙里干得厉害。她躺下抱着裴琛,她身上冰冷的,抱着裴琛,借助自己的体温让怀中人退烧。

  裴琛一直未醒,溧阳抱着她,心中掀起浪涛。溧阳闻着她的唇角,口中唤着熙儿。

  辗转至黄昏,屋内摆了许多糖葫芦,府医再度进来灌药。溧阳抱起怀中人,与府医一起喂药。

  喂过药半个时辰,烧就退了,药效一过,又会烧起来。府医无措,溧阳令人去外间找些擅长风寒高热的大夫。

  或许换了大夫就会退烧。溧阳寄希望于新大夫身上,自己抱着她,轻轻唤着裴琛的名字。

  顾夫人四日不眠,在累死两匹马后赶到徐州城,以一枚天子令牌进入刺史府。她没有说话,而是将令牌给了徐州刺史,道“这是陛下亲令,放粮。”

  “我凭什么相信你”

  顾夫人轻蔑地笑了,又取了太后玉令放在桌上,“天子玉令不行,还有太后的令牌。”

  “你是谁”对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,对方虽说是一介妇人,气质脱俗,显然并非是凡人。

  顾夫人说“我与陛下一道长大,是太后侄女,亦是永安侯之妻,你说我是谁我还有一重身份,溧阳公主殿下是我的儿媳,步军指挥使是生母。”

  “你是顾家次女顾上晗”,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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