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法不强人所难,别开上帝视角_让你打官司,怎么全都无罪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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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5章 法不强人所难,别开上帝视角

  第205章法不强人所难,别开上帝视角

 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?

  随着秦守山坐下,朱建飞的眉头微蹙。

  认定正当防卫最重要的前提,就是不法侵害现实存在,并且正在发生。

  而像余家明这种,反击行为造成了死亡结果,如果想要不负刑事责任的话,对应到法条中,就是任真刚才提到的特殊正当防卫,也叫做无过当防卫。

  那么在刘成龙没有使用刀刃的前提下,余家明面临的危险,好像确实达不到特殊正当防卫中的“行凶”?

  再加上刘成龙的刀是自己脱手,这时候说余家明面临的危险下降,也的确挑不出毛病。

  至于余家明前两刀已经造成致命伤,刘成龙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拿刀这个观点

  正在朱建飞对秦守山的观点一一分析之时,任真已经站起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  “对于公诉人所说的,刘成龙刚刚下车之时,对余家明的殴打因其同行人的劝阻,并不足以使余家明陷入紧急危险之中,这点辩护人是认同的。”

  闻言,余家明的心又往上提了提,秦守山心中则是有些得意。

  我的观点无懈可击,你当然得认同!

  “除此之外,公诉人的观点,辩护人全部持有异议。”

  任真的下一句话,让秦守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。

  全都有异议?

  好大的口气!

  “第一,公诉人说刘成龙砍向余家明的第一刀,使用的是刀背而非刀刃,这是事实。

  但是案发当时,除了刘成龙自己,谁也不知道这一点,更不要说被攻击的余家明本人。

  辩护人想说的是,判断当事人面临的危险到底有多紧急,又是否属于正当防卫相关规定中的‘行凶’,并不能单纯根据当事人行为的危害程度来判断。

  诚然,刘成龙砍向余家明的第一刀,使用的的确是刀背,但是在不知道这一事实的前提下,不要说余家明本人,就算是在旁观者看来,这一行为绝对也称的上是‘紧急危险’了。

  更不要说,刘成龙所使用的砍刀是双面开刃,虽然他砍余家明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刀刃,但其锋利程度也完全能对其生命造成威胁。

  就算是把菜刀,用刀背也是能砸死人的,更不要说那是把足足有五六十厘米的砍刀,我想刘成龙随车带着这把刀,总不会是用来切菜的吧?”

  说到最后,任真的语气有点戏谑,秦守山的眼睛则是微微眯了起来。

  对面这个年轻律师,好像也不是只会念法条啊?

  而审判席上,几位法官也是暗暗点头。

  秦守山刚才说的这点有一定道理,刘成龙没有使用刀刃,给余家明带来的伤害确实会小一些,但那是对比而言的,即使没有开刃,那种样式的管制刀具,能够带来的伤害也不容小觑。

  而且任真还提出了秦守山刻意回避的一点,刘成龙的行为到底有多大的危险程度,不是仅仅根据他使用了刀背判断的,还要结合当时的情况来看。

  在所有人看来,尤其是在身处事中的余家明看来,那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,给他带来了剧痛,那就是对他的生命造成了威胁。

  生命都受到威胁了,面临的危险难道还不够紧急吗?

  “第二,公诉人提到,被告人余家明使用的凶器是被害人刘成龙脱手掉在地上的,不是其从刘成龙手中夺下的,因此其面临的危险程度相应降低。

  按照这个观点来看,刘成龙的刀掉在地上,余家明自己捡起了刀,危险似乎就没那么紧急了,公诉人的逻辑好像没有什么问题。

  但公诉人忽略了一点,那就是刘成龙的刀掉在地上之后,刘成龙是存在这么一个争抢的动作的。

  那么公诉人如何保证,刘成龙在捡起刀之后,不会继续挥砍呢?”

  任真看向公诉席,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:“换做是您,您在这样的情况下会认为您面临的危险程度降低了吗?”

  “你这是揣测,如果余家明不去抢刀的话,刘成龙又怎么会去抢刀?”

  秦守山语塞了一会儿,终于蹦出来这么两句:“而且就算抢到刀,刘成龙也未必就会继续攻击余家明。”

  一旁的沈飞捂住了脸。

  作为秦守山的助理,他太了解秦守山了,要是顺风局还好,秦守山在庭上的表现一般都无可挑剔。

  可一旦庭前准备的东西,在庭上临时被辩护律师推翻,秦守山的思维多少就会有些混乱,时常会蹦出一些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言语。

  就像现在一样。

  果不其然,审判席上,几位法官也是面面相觑,怀疑这个公诉人怕不是睡得太晚还在做梦?

  “您说我是在揣测,您这两句话又何尝不是呢?”

  任真笑笑:“现在我们讨论的,是余家明在案发当时,面临的危险是否降低。

  从监控画面我们可以看出,在刘成龙的刀脱手而出之后,两人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几乎同时去抢地上的刀,不知道公诉人是如何给出余家明抢刀导致刘成龙抢刀的结论的。

  辩护人认为,刀,是刘成龙从车里拿出来的,并且他一直有挥砍攻击的动作,按照正常人的思维,如果刘成龙抢到刀,大概率还是会继续挥砍的动作。

  当然,公诉人依旧可以说我这个观点是在揣测,可是余家明当时面临的危险,本就处于不确定的一个状态。

  那么根据常人思维进行推论,推出刘成龙抢刀之后会继续攻击,所以余家明面临的危险并没有降低的结论,我认为是合理的。”

  常人你妹啊常人,法律会跟伱讲常人思维吗?

  秦守山下意识就想反驳,旁边的沈飞拉了拉他,示意他平复一下思绪,秦守山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可能会丢点脑子,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。

  嗯,所以就算刀掉在了地上,余家明当时面临的危险也并没有下降。

  朱建飞挠了挠头,刚才我为什么会觉得危险下降了呢?

  果然坐在审判席上得多带点脑子,不然老是会被别人牵着思考啊。

  “至于公诉人说的最后一点,余家明在捡到刀之后,可以采取其他行为防止刘成龙进一步攻击,辩护人更是认为这样的假设太过理想。”

  任真略微停顿,斟酌了一下用词。

  前面几个点他都比较有把握,唯独这个点,法官很有可能会跟他的想法不一样,他不得不小心说话。

  “从监控视频的画面来看,余家明从地上捡起砍刀之后,刘成龙紧跟着就上手争抢,再结合刘成龙前面的一系列行为,砍刀虽然已经易手,但是危险并未实际消除。

  辩护人认为,余家明当时无法排除刘成龙继续对其实施侵害的可能性,其人身安全始终面临着紧迫而现实的危险。”

  任真的用词非常保守,他甚至没有直接提到正当防卫四个字,而是顺着余家明面临的危险并未消除接着说了下去。

  他瞄了一眼审判席,几位法官这次并没有急着讨论些什么,一个个都面色凝重,显然都在思考任真这个观点的合理性。

  “而公诉人最后提到的,余家明前五刀已经形成致命伤,刘成龙已经失去继续攻击的能力,因此其追砍行为明显超过必要限度,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场的情况。

  我们现在当然知道,余家明的前两刀挥出之后,已经给刘成龙造成了相当的伤害,但我们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呢?

  是我们的侦查机关,通过现场的监控视频,通过当事人的供述,通过法医的鉴定结果,通过诸多因素,我们才知道了这个事实,可是案发当时的余家明知道吗?

 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,余家明连他哪几刀砍中了都不知道,他又怎么能知道刘成龙已经受了致命伤,已经不可能再从车里抽出一把刀来砍他了呢?”

  听到这里,余家明哆嗦着嘴唇,眼泪再次流了下来。

  这几句话,简直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。

  他在看守所待的这么些天,除了无尽的懊悔和对坐牢的担忧之外,还有就是对自己杀了人这一事实的恐惧。

  对于从小生活在安逸年代的普通人们来说,接触过最危险的东西,可能就是菜刀了。

  许多人连村里杀猪杀牛都不敢凑近看上那么一眼,光是闻见血腥味就得反胃老半天。

  更别说余家明亲手砍死一个人,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倒在面前。

  每每回想起那天满手的粘稠,那还带着温度的红色液体,余家明就忍不住的想吐。

  他也问过自己不止一次,自己过年的时候连杀只鸡都要捂着眼睛,怎么会有胆子动刀杀人呢?

  现在任真说出了答案,因为他当时不知道砍中了,他不知道刘成龙会死。

  他只知道,如果刘成龙再从车里拿出一把刀,他可能真的会死,他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家,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老婆孩子了。

  任真说完之后,法庭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。

  “公诉人,对辩护人的观点,你有要反驳的吗?”

  朱建飞及时反应过来,连忙提醒了秦守山一句。

  “虽然刘成龙在余家明拿到刀之后仍然有争抢的动作,余家明情急之下可以继续进行反击,但是其不应捅刺刘成龙的要害部位。”

  秦守山知道这句话一出,基本就是承认余家明在刀掉在地上之后,依然可以进行反击行为。

  但是任真刚才的论证在理,即使不情愿,他也不得不顺着说下去,如果不及时辩护策略,法官的判断很有可能就此会受到越来越大的影响。

  “根据法医鉴定结果显示,余家明刺中刘成龙的前两刀是致命伤,于海明伤害的故意相当明显。

  如果只是单纯的防卫反击,他大可以对着刘成龙其他的非要害部位进行挥砍,而非一刀就命中了腹部这样关键的部位。

  并且刘成龙在身中数刀之后,先是躺到了地上,随后爬起来迅速逃离,此时刘成龙明显已经失去继续侵害的能力,余家明后面的追砍行为,已经超出的正当防卫的合理限度。”

  秦守山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些不对,怎么这几句说的,像是任真已经把坑挖好了,可他还是一脚踩进去了?

  “还是跟刚才类似的理由,公诉人这样的时候分析,太过冷静太过客观,甚至带上了一点上帝视角的味道。”

  任真不急不躁,“现在公诉人我们已经达成一致,余家明抢刀反击的行为属于情急之下的正常反应,在抢到刀之后的七秒内,余家明连续捅刺、砍击了五刀,所有的伤情都在七秒之内形成。

  面对之前不法侵害不断升级的情形,我相信一般人是很难精准判断出自己可能受到多大伤害,然后完美的换算出自己可以实施的防卫手段及强度。

  公诉人说余家明不应当攻击刘成龙的要害部位,可是他连自己能不能砍中都不确定,又怎么可能要求他精准的控制自己能砍中哪个部位呢?”

  秦守山疯狂的在心里骂自己。

  刚才任真明明已经说过这样的假设太过理想,他为什么还要再提出来,岂不是又给了任真再解释一遍的机会?

  “法律不会强人所难,我想这也正是我们刑法规定,面对行凶等严重暴力犯罪进行防卫时,没有防卫限度要求的原因。

  连法律都不要求余家明在防卫时精准控制手中的砍刀,我们站在法庭中,对案发当时的余家明提出这样那样的限制,是不是太过苛刻了呢?”

  秦守山沉默了。

  “还有公诉人说刘成龙已经失去侵害能力,余家明不应该再继续追砍。

  这也是我们事后才得知的事实,但在案发当时的余家明眼中,刘成龙身中数刀之后依然能爬起来,并且迅速向轿车跑去,他能想到刘成龙已经失去侵害能力了吗?

  我想任何一个人的反应应该都会是,他不会接着来伤害我吧?”

  看着有名法官已经在毫不掩饰的点头,任真心里略微松了口气:

  “而且从鉴定报告来看,余家明追上去之后又砍那两刀,一刀砍空,还有一刀砍在车上,并未对刘成龙造成实际伤害。

  再结合监控视频,刘成龙在远离宝马轿车之后,余家明很快就放弃了追击,回到车上拿走了刘成龙的手机,防止刘成龙打电话找人报复。

  这种种行为都可以表明,余家明当时对刘成龙的身体情况并不知情,并且其所有举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,而非伤害甚至杀害刘成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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