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0章 老李头_从长工开始无限转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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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老李头

  第140章老李头

  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
  夜里,白水县。大街上空空荡荡,飘着白色的寒气。

  只有老更夫敲着梆子,独自从大街上经过。

  街口有一家酒铺,此时还亮着灯,照亮门前一块宝地。

  晚归的旅人,做工的苦力,大户人家跑腿干活的杂役,习惯到这里讨一杯酒喝。

  年迈的更夫走到酒铺前,将梆子插到腰上,从怀里摸出两文钱:“老板,来一碗酒,温一温。”

  酒铺的窗户便是柜台,有人打了酒带走,也有人会要上一碟小菜,一边喝酒一边聊天。

  柜台旁是一个炭炉,上面温着酒,还有几样卤肉,窗户后面是几张桌子。

  老板与更夫盛了一碗酒,摆在柜台前,在深秋的夜里,还冒着热气。

  老更夫捧起酒碗,他喝得很慢,眼睁睁看着火炉上的卤肉,有猪蹄,猪头,猪耳朵……

  “老李,要不要来一碟猪耳朵?”老板取笑道。

  老更夫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,他赶忙摆手:“不用了,不用了,喝碗酒暖暖身子就行了。”

  “老李头,你攒那么多钱做什么,该花就得花,生不带来死不带走。”老板取笑道。

  “老板,你知道什么,老李的儿子赶考去了,说不定这次回来,便成了举人老爷。”

  “老李是攒钱给儿子换官帽呢。”

  “老李,等以后发达了,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街坊。”

  自从老更夫出现后,酒馆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活络起来,酒客脸上的表情舒展开,仿佛都有了说不尽的话。

  “不敢,不敢。”

  老李捧着酒碗,一张脸涨得更红,他不知想起什么,小声呐呐着:“我儿子,我儿子……”

  啪!

 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上,老李手一抖,酒碗啪得落在地上,摔得四分五裂。

  他扭过头来,看到一个秃头,满脸横肉的大汉站在身后。

  “老李头,你这是做什么,吓了爷一跳。”

  看到这人出现,老板和酒客都安静下来。

  这浑人外号牛横,乃是街上的泼皮,他无父无母,无亲无故,打遍一条街,骂完半座城。

  大家对他又烦又恼,却也是无可奈何。

  见到这牛横出现,老更夫便下意识打了个哆嗦,没有等他开口,牛横便先声夺人。

  “李老头,伱干嘛呢,小心点行不行。你瞧瞧,爷新买的靴子,都被你弄脏了。你说怎么办吧?”

  “我赔,我赔……”

  “瞧你说的,像爷讹你似的,就随随便便赔上几百文好了。”

  “我没有那么多钱。”

  “那你就给爷写一张欠条,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,剩下的钱可以慢慢还。”

  老更夫搜遍全身,也不过搜出几十文钱,牛横高兴得取过来,迈步走入了酒铺。

  “老板,来一壶好酒,切半斤猪头肉,要肥一点的。”牛横一抖手中的铜板,道:“爷有钱。”

  老更夫蹲在街上的角落里,思前想后,呜呜哭了出来。

  酒铺里的酒客面面相觑,也觉得于心不忍,可面对牛横,谁也不敢说什么,也担心惹祸上身。

  只好低头默默吃酒,好早些离开。

  “号什么丧,你爹还没死呢。”牛横不耐烦道。

  屋外的哭声安静下来,只是偶尔响起几声抽泣。

  酒铺里没有人说话,老板抖了抖身上的抹布,心中忍不住感慨一声:“今年比去年更冷呐。”

  又过了一会儿,远处长街上出现一道人影,他行色匆匆,身上风尘仆仆,来到酒铺前时,酒铺老板禁不住眼前一亮:

  好一个英俊的年轻人。

  他身材修长,身上穿着蓝色粗布衣服,肩上有一个包袱,好似已经走了很远的路。

  “客人要点什么?”

  “切一些肉,温半斤酒。”年轻人想了想,又补充了一句:“先来二两酒吧。”

  他坐到了酒铺中,放下了包袱。

  不知为何,刚才还死气沉沉的酒铺,在这个年轻人走进来后,忽然充满了生气。

  “客人好像不是本地人。”老板第一个打破了沉默。

  “从萍州过来的。”年轻人抿了一口酒,口中啧啧出声:“贪着赶路,错过了宿头,也多亏老板还开着门,否则我就要露宿街头了。”

  “这天气露宿街头,一不小心就冻死了。”

  “看小哥还年轻,但也不能不爱惜身体呐。”

  “不妨事,不妨事。”

  年轻人笑了一阵,忽然想起什么,道:“老板,我打听你一件事,你可知道李家沟怎么走?”

  “李家沟,那个李家沟……”

  “呃……”

  老板道:“白水县有四五个李家沟,还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这年轻人正是从萍州过来的杨良,他进京赶考,正好路过白水县,也是为了寻一寻那李老头。

  可自己是当初逃难时路过李家沟,当初慌不择路,竟然忘了路该怎么走。

  “城北,应该是城北的李家沟?”杨良忽然眼前一亮。

  老板皱眉想了想,又摇摇头,道:“没听说过唉。”

  “呃……”

  杨良再一次沉默下来。

  牛横转了转眼珠,忽然开口道:“城北的李家沟,我知道,我三叔就住在那里。”

  “哦?”杨良眼前一亮,道:“在哪里?”

  “天这么黑了,你还怎么上路。况且,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。”牛横嘿嘿笑笑,道:“你要是信得过我,今天就在我家住下,反正你也要住店,等到明天天亮,我带你走一趟。”

  杨良双手一合,道:“那真是再好没有,到时候,我给你算店钱。”

  “嘿嘿,我岂是在乎钱的人,江湖救急嘛,咱姓牛的没有别的,就是义气。”

  “咳咳。”

  老板咳嗽两声,想要提醒杨良,却又惧怕这牛横,担心惹祸上身。

  他知道,这牛横见财起意,怕是有了不轨之心。

  像杨良这种走远路的,身上肯定带着不少金银。

  他要是跟着牛横走了,明天可能就见不到他了。

  唉……

  年轻人还是没有江湖经验呐。

  萍州民风彪悍,这种事并不新鲜。

  只是老板瞧着这个年轻人,多少替他觉得可惜。

  “小哥,你这么晚还赶路,是做什么的呀?”

  “哦,我是进京赶考的。”杨良道。

  “莫非你还是举人?”老板问了一句,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来了兴趣。

  杨良哈哈一笑,没有多言。

  “啧啧,没想到啊,瞧着你还这么年轻。”老板感慨道:“我听说考中了举人,便算是官了,朝廷都有名册的,要是考中了进士,那更是大官了。”老板道。

  店里人你一言我一语,说的格外热闹。

  牛横在那里,脸上变颜变色。

  他早已看出来了,杨良的包袱里硬邦邦的,肯定有不少黄白之物。

  不过,若是冲一个举人下手,肯定是大案,也许就会人头落地。

  他想了想,突然将心一横,罢罢罢,大不了上山做土匪,大块喝酒大块吃肉,岂非痛快。

  这时,屋外的老更夫颤颤巍巍走进来,道:“这位小哥,你在萍州,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姓李的年轻人?”

  杨良抬起头来,看到面前的老更夫,忽然眼前一亮。

  老更夫一愣,也睁大了眼睛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去去去,老李头。”牛横不耐烦地挥挥手:“你还以为你儿子也能考中呢,你祖坟上有那根蒿子嘛。”

  啪!

  一声清亮的响,杨良拨开他的手,大步走过去,扶住了老更夫的肩膀。

  老更夫欲语泪先流,道:“阳儿,你是我的阳儿嘛?”

  杨良也是心头一酸,道:“老爹,是我呐,我回来了。”

  李老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揉了揉眼里的泪水,道:“阳儿,你考中举人了?”

  杨良点点头:“我考中了。”

  嘶!

  酒铺里的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,大家都知道这老李头,在城里无亲无故,平时住在一处破墙根下。

  他倒是说过,有一个儿子赶考去了,可谁也没往心里去。

  没有想到,这竟然是真的。

  现在他的儿子考中举人回来了。

  大家心里不免有些忐忑,思量自己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他,免得被他的儿子报复。

  “老李……老李大哥……”老板笑呵呵过来,道:“来,你喝碗酒暖暖身子。我跟你说,这是好事呀,你不该哭,该高兴呐。”

  “对呀,你应该高兴呐,以后你就跟着儿子享福了。”

  牛横眼珠一转,道:“老李,既然你儿子回来了,那咱们的账就该算算了。”

  “算什么账?”杨良奇怪道。

  李老头欲言又止。

  牛横道:“我和你说,你不在家的时候,你爹多亏我照顾。要不还不被人欺负死,这不,一来二去,就欠了我一些银子。你随随便便还我一百两就够了,零头我就不和你算了。”

  说着话,他举起大手,向杨良肩上拍来。

  杨良头都没有回,抓住了他的手掌,然后用力一甩,啪的一声,身体重重摔在地上。

  “哎哟。”牛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。

  杨良慢慢转过头来,看着地上的牛横,道:“莫说没有这笔账,便是有,我也不见得还呐。”

  牛横抬起头,正好看到杨良的眼睛,那眼底的杀意犹如实质,他双腿间一凉,下意识尿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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